1、詩人是無權(quán)的權(quán)力，無家的家園，無言的語言。

2、蓬皮杜中心是法國政客對未來的一個承諾，除了為自己建造紀(jì)念碑外，這種承諾具有某種游戲性，不可認真。而正是這種游戲性成為法國文化的要素之一，從法國電影、時裝表演到哲學(xué)思辨。

3、“我沒夠到云彩，但并不意味云彩不存在。”藝術(shù)并非愛好，而是死亡的召喚。

4、散文與漂泊之間，按時髦說法，有一種互文關(guān)系：散文是在文字中的漂泊，而漂泊是地理與社會意義上的書寫。

5、世界小得像一條街的布景，我們相遇了，你點點頭，省略了所有的往事，省略了問候。也許歡樂只是一個過程，一切都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。

6、當(dāng)一個小人物沖向大時代，有多少傷害埋伏左右。

7、我相信，有一天我也不免會有信仰，不過在站上去之前，我要像考古學(xué)家那樣叩叩敲敲，把它研究個透徹。

8、充滿戲劇性，喜劇充滿性。

9、每個孩子天生都有很多幻覺，這幻覺和光與影，和想象的空間，甚至和身體狀態(tài)都有關(guān)系。孩子長大后，多半都會忘了，時間，社會俗，知識系統(tǒng)強迫他們忘卻，似乎那是進入成人世界的條件。

10、慣性的輪子，禁欲的雪人。大地棋盤上的殘局，已擱置了多年。一個逃避規(guī)則的男孩，越過界河去送信，那是詩，或死亡的邀請。

11、子曰：父母在，不遠游。我們這代人違背了古訓(xùn)，云游四方，成為時代的孤兒。有時夜深難眠，兀自茫然：父母風(fēng)燭殘年，兒女隨我漂泊，社稷變遷，美人色衰，而我卻一意孤行。這不僅是地理上，而是歷史與意志、文化與反叛意義上的出走。這或許是命中注定的。在行走中我們失去了很多，失去的往往又成了財富。看大地多么遼闊，上路吧。

12、生活是一次機會，僅僅一次，誰校對時間，誰就會突然老去。

13、愛是拯救這個世界的唯一方式。

14、此刻，我端著杯酒，在紐約林肯中心的大廳游蕩。我來參加美國筆會中心成立七十五周年的捐款晚宴。在客人名單上有艾倫，但他九天前死了。我感到那么孤獨，不認識什么人，也不想認識什么人。我在人群中尋找艾倫。

15、鴿子有鴿子的視野，他們總是俯視巴黎的屋頂；狗有狗的視野，他們看得最多的是鋪路石和行走中的腳；蚊子有蚊子的視野，他們破窗而入，深入人類生活的內(nèi)部，直到嘗到血的滋味。

16、靠窗戶，本次列車的終點是你。

17、如今我們深夜飲酒，杯子碰到一起，都是夢破碎的聲音。

18、在美國混久了，找到工作，買輛好車并不算什么，但也往往失去了新鮮感。想想當(dāng)你第一次合法的坐在方向盤前，打火，掛檔，輕踩油門，車身向前躍去，景物如行云流水，只有紅燈和才能攔住。

19、我穿著一個藍色的棉大衣，她穿著一件碎花小棉襖。我們溫柔地靠在了一起。四面的互相打招呼，開著玩笑。他們和我們是兩類人。這會兒，他們眼里沒有我們，我們也對他們視而不見。此刻，整個世界上我心里只有她，優(yōu)雅的庫里娃。車開動起來了，我用自己的肩胛骨緊緊地靠著她。她也在盡量在靠我，我們的生物電和熱量通過后背在無形中濃度交換。在那段時間里，我心里慨嘆不已，沒想到在死刑號，我還能和她有一次真正的零距離接觸。兩個死囚，這樣緊靠在一起，在那些日子里，今天是唯一的甜蜜。

20、“國際主義”與“全球化”是不同年代的時髦用語，乍聽起來大同小異，實則有天壤之別�！皣�際主義”是全世界無產(chǎn)者聯(lián)合起來，“全球化”是不明國籍的富人合伙坑蒙拐騙。

21、我和這個世界不熟。這并非是我安靜的原因。

22、在深淵的邊緣上，你守護我每一個孤獨的夢。

23、人在的時候，總以為有機會，其實人生就是減法，見一面就少一面。

24、自然本身說到底就是沉默的，喧囂和噪音最后還得歸于沉默；喧囂打擾了事物的本質(zhì)，而沉默使人回歸進自己。

25、上學(xué)的機會是受人控制的，但讀書與實踐才是獲取知識的主要課堂，在這個學(xué)校中學(xué)習(xí)的權(quán)力只掌握在你自己手中，是任何人都剝奪不了的。讓學(xué)習(xí)成為一種生活的慣，這比任何名牌大學(xué)的校徽重要得多！

26、我徑直走向你，帶領(lǐng)所有他鄉(xiāng)之路。當(dāng)火焰試穿大雪，日落封存帝國，大地之書翻到此刻。

27、那時我們有夢，關(guān)于文學(xué)，關(guān)于愛情。

28、有時想想，這種現(xiàn)代化的洗腦，比集權(quán)主義的洗腦更可怕，因為人們完全喪失了反抗意識，認為這一切是天經(jīng)地義的。

29、所有權(quán)力都有腐蝕作用，絕對權(quán)力有絕對的腐蝕作用。

30、那天見著紐約的月亮，也嚇我一跳。它出奇不意地卡在兩棟高樓之間，其大其亮，怎么琢磨怎么不對。如果讓紐約的孩子畫月亮，多半不圓，被水泥玻璃切削得迤邐歪斜。

31、曾經(jīng)我們都有一個夢想，關(guān)于未來嗎，關(guān)于愛情，關(guān)于穿越赤道的旅行。然而，多年后的一個晚上，我們聚在一起，杯子碰在一起，聽到的都是夢破的聲音。

32、醫(yī)生舉起白色的床單站在病樹上疾呼：是自由，沒有免疫的自由毒害了你們。

33、從某種意義而言，詩歌之光照亮醒來的人。

34、如果大地早已冰封，就讓我們面對著暖流，走向海。

35、如果你是條船，漂泊就是你的命運，可別靠岸。

36、海水是咸的，淚也是咸的，是海水變成淚，是淚流成海水，億萬年的淚，匯聚成海水。終有一天，海水和淚都是甜的。

37、我忽然想穿過二十年歲月的重重迷霧，回到那個白洋淀的早晨。在蘆葦隨風(fēng)起伏的岸邊，也許我該說點別的，比如，"如果你是條船，漂泊就是你的命運，可別靠岸。

38、歲月如男孩呼嘯成群，分三路包抄，靈活的小腿伴隨咚咚腳步聲，登堂入室，最后消失在西邊操場的塵埃中。我們教室緊把著操場入口處。我熟知那腳步聲——歲月的去向與動靜。

39、一切都是命運，一切都是煙云，一切都是沒有結(jié)局的開始，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追尋。

40、走吧，眼睛望著同一片天空，心敲擊著暮色的鼓。走吧，我們沒有失去記憶，我們?nèi)�尋找生命的湖。走吧，路呵路，飄滿了紅。

41、詩歌是一種憂郁的媒體，而詩人的使命是孤獨的。

42、那時我們還有夢，關(guān)于理想，關(guān)于愛情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，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。

43、人們在古老的壁畫里，默默地永生，默默地死去。

44、我來到這個世界，為了看看太陽和藍色的地線。

45、寫作是一門手藝，與其他手藝不同的是，這是一門心靈的手藝，要真心誠意；這是孤獨的手藝，必須“一意孤行”。每個以寫作為畢生事業(yè)的手藝人，都要經(jīng)歷這一法則的考驗，唯有誠惶誠恐，如履薄冰。

46、你順手挽住火焰，化作漫天大雪，把酒臨風(fēng)，你和中國一起老去，大門口的陌生人，正砸響門環(huán)。

47、釀不成酒的果實，也不會變成酸味的水！

48、人生就是個接送。

49、如果海洋注定要決堤，就讓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。

50、說實話離開故鄉(xiāng)久了，家的概念變得混亂。有時我在他鄉(xiāng)的天空下開車，會突然感到納悶：我在哪兒？這就是我家嗎？我家，在不同的路標(biāo)之間。

51、不過蓋房子是給人住的，而詩歌搭的是紙房子，讓人無家可歸。是公開的性，而性是私人的。由于這些物的闡釋，“家”的概念變得完整了。其實，旅行是種生活方式。一個旅行者，他的生活總是處于出發(fā)與抵達之間。從哪兒來的到哪兒去都無所謂，重要的是持未知態(tài)度，在漂泊中把握自己，對，一無所有地漂泊。

52、藝術(shù)是宿命的，就是誠實的，所以它是值錢的。

53、縱使你腳下有一千名挑戰(zhàn)者，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。

54、英語在十九世紀(jì)工業(yè)的推動下遍及整個威爾士，成為南威爾士的日常語言，不僅工作社交，甚至連教堂唱贊美詩和詛咒發(fā)誓也在內(nèi)。到第一次世界大戰(zhàn)期間，英格蘭文化已在威爾士處于絕對的統(tǒng)治地位，威爾士詩人開始放棄了他們祖輩的語言。也許唯一幸存的傳統(tǒng)，就是對牧師和詩人的尊敬。無論在廠礦村鎮(zhèn)，只要舉辦葬禮，詩歌仍是必不可少的。

55、我不相信，生活是沼澤，我不相信，生命旅途不能一路高歌；我不相信，成長是懦弱，我不相信，雙手握不住執(zhí)著的繩索。

56、所謂通才，不僅指在學(xué)問上博大精深，更重要的是對歷史對人生的徹悟和關(guān)懷。與通才相對應(yīng)的是專才，這就是充斥今日的那些所謂專家們。他們專業(yè)越分越細，路越走越窄，所掌握的知識純粹用來混飯的。

57、有時深夜難眠，兀自茫然：父母風(fēng)燭殘年，兒女隨我漂泊，社稷變遷，美人色衰，而我卻一意孤行。

58、中國人在西方，最要命的是孤獨，那深刻的孤獨。人家自打生下來就懂，咱中國人得學(xué)，這一課還沒法教，得靠自己體會。

59、漂泊是穿越虛無的沒有終點的旅行。

60、一個學(xué)習(xí)孤獨的人先得有雙敏銳的耳朵。怎么說，就得先靜下心來，才能與孤獨相處，取得衡點。天空吸收著水分，越來越藍，藍得醉人，那是畫家調(diào)不出來的顏色。

61、我是因為一場大火搬到紐約的。當(dāng)然，大火只是個形象說法，是指生活的某種非常狀態(tài)。到紐約的第二天，我一覺醒來，才凌晨四點，從十九層樓的窗戶望去，紐約好像著了大火，高樓大廈燃燒，千百塊玻璃呈血紅色，黑鳥盤旋，好像一幅末日景象。原來是我的鬧鐘仍走著加州的時間，差三鐘頭，紐約只不過正日出而已。

62、從賣氣球的人那里，每個孩子牽走一個心愿。

63、春天是沒有國籍的，白云是世界的公民。和人類言歸于好吧，我的歌聲。

64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，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。

65、不懂得傳統(tǒng)的人正如沒有地圖的旅行者，不可能遠行。

66、每個人都有作詩的年齡，大約在15歲到25歲之間吧那些來自心靈的吟唱，記錄著我們的詩樣年華。然而，惟有過了30歲、50歲還在寫好詩的人，才是詩人。郭小川、郭路生、泰戈爾、波特萊爾、惠特曼、洛爾加、馬雅可夫斯基，都是這樣的詩人。連馬雅可夫斯基前的林中遺囑都浸透著詩意，沒治了。

67、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，遠離北京使我重新辨認北京，知道它的天地、界限及可能的外延。

68、寫作的人是孤獨的，寫作與孤獨，形影不離，影子或許成為主人。寫作在召喚，有時沉默，有時叫喊，往往沒有回聲。遠行與回歸，而回歸的路更長。

69、你沒有如期歸來，而這正是離別的意義。

70、從買氣球的人那里，每一個孩子牽走一個心愿。

71、一個燈籠遵循的是，冬天古老的法則；我徑直走向你，你展開的歷史折扇，合上是孤獨的歌。

72、他的反抗是個人的，他相信任何形式的集體反抗最終必與權(quán)力結(jié)盟，任何以自由為名的造反都將走向奴役之路。

73、我得感謝這些年的漂泊，使我遠離中心，脫離浮躁，讓生命真正沉潛下來。在北歐的漫漫長夜，我一次次陷入絕望，默默祈禱，為了此刻也為了來生，為了戰(zhàn)勝內(nèi)心的軟弱。我在一次采訪中說過：“漂泊是穿越虛無的沒有終點的旅行。”經(jīng)歷無邊的虛無才知道存在有限的意義。

74、你順手挽住火焰，化作漫天的大雪。

75、陽光聚散，我們不多說。

76、最讓我困惑不解的是：一放電影，銀幕后的宮墻綠瓦就消失了。我追問父親，但由于表達不清，所答非所問。后來才明白竟有兩個世界——銀幕上的世界暫時遮蔽了現(xiàn)實世界。

77、假如有一天你也不免凋殘，我只有個簡單的希望：保持著初放時的安祥。

78、在她渾濁的眼神中，我看到的是恐慌，對老年對饑餓對死亡的恐慌。她遲疑著囁喏著，直到我告辭時才說出來“我需要的是錢！”我傻了，被這赤裸裸的貧困的真理驚呆了。我請她放心，答應(yīng)回家就把錢匯來（后來母親匯了七十元）。在大門口，夕陽從背后為她鍍上金色。她歪歪嘴，想笑，但沒笑出來。

79、我只能選擇天空，絕不跪在地上，以顯出劊子手們的高大，好阻擋自由的風(fēng)。

80、我和這個世界不熟。這并非是我冷漠的原因。我依舊有很多動情，為時間，為白云，為天黑，為天命。

81、旅行是一種生活方式。一個旅行者，他的生活總是處于出發(fā)與抵達之間。從哪兒來到哪兒去都無所謂，重要的是持未知態(tài)度，在漂泊中把握自己，對，一無所有地漂泊。

82、走吧，路啊路，飄滿了紅。

83、從星星的彈孔里，將流出血紅的黎明。

84、沐浴著夕陽，心靜如水，我們向云霧飄蕩的遠方眺望。其實啥也看不到。生活的悲歡離合遠在地線以外，而眺望是一種青春的姿態(tài)。